我坐在西餐廳的長沙發椅上,手裡拿著雞尾酒慢慢的啜著, 水晶燈柔和的光亮,和耳邊悠揚的音樂,加上老同學的的笑語, 心情像是回到了高中時代一樣無憂無慮。 不時有老同學走來跟我打聲招呼,雖然已不像以前那樣的熱絡, 但還是感覺的到以往那份深厚的情誼。 『她會不會來呢?』我心裡這樣想著。 在高中的時候就是一個才華洋溢的女孩聰明而美麗, 那時班上的男生都迷上了她,連隔壁班的男生也是一樣為她著迷, 而我也是眾多崇拜者之一。 不過和那些男生不同的是,我只是崇拜對她一點企圖心也沒有, 因為我了解在眾多的追求者中條件比我好的太多了。 雖然有時有『姑且一試』的想法,但是我優柔寡斷而內向的個性, 讓我裹足不前,每天看著那群男生使盡各種手段去討好她, 心裡有一點點的不適。 時間一天天過去,畢業後大伙也就散了,各自奔向自己的目標, 為自己的理想奮鬥著,我幸運的考上了一所北部的大學, 而她卻到南部的大學就讀,這樣一來相隔兩地想聯絡就更困難了, 有時放長假時想打電話到她家聯絡她。 卻總是拿起話筒撥了號碼,而電話還未響就自己先掛掉了, 門上清脆的鈴聲把我從往事拉回現實中, 一個長髮女郎推開門走了進來,雖然許久未見她, 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來,她看來有點憔悴, 不過卻仍是高中時候那副美麗的模樣。 她和大家寒喧了一陣,然後拿了杯酒,到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端著酒杯到她身邊坐下,然後問她記不記得我, 而她卻馬上叫出我的名字來,讓我有些感動。 我仔細的端詳她,美麗的臉卻有著些許憔悴的神情, 雖然臉上帶著笑,但依然掩蓋不住滄桑, 我忍不住的想她一定歷練了許多的人情世故。 殘忍的現實社會畢竟是不同於彌漫著天真氣息的校園, 和她聊了一會才知道她還沒有結婚,甚至連男朋友也沒有, 這讓我感到有些訝異,像她這樣條件的女孩該有眾多的追求者才是, 就像以前在高中時候一樣,或許她還沒遇到令她中意的人, 也或許她的眼光很高吧! 我想我們又聊了一會,發現同學會已經要結束了和老同學們告別後, 我陪著她走出門口,她沒開車來,於是我提議開車送她回家。 在車上我和她說說笑笑,那很奇怪我高中時和她根本沒聊過几句, 而現在卻聊得這麼開心。 我們開車經過一家Pub,她突然提議到Pub去, 她說還不想這麼早就回去,於是我很高興的把車停了下來, 到那家Pub坐了下來。 那是一家氣氛不錯的Pub,有樂團在上面演奏著,也有著舞池, 昏暗的燈光讓她看起來更迷人。 我點了杯琴酒,她則叫了杯雞尾酒, 這樣的場景加上酒精讓人很容易將心裡的話說出來。 也許是因為那杯濃烈的琴酒吧! 也許是因為太久的思念,和她說著說著, 我終於忍不住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我以半開玩笑的口氣, 告訴她在高中的時候,我也是那群為數眾多的崇拜者之一, 只是一直不敢行動罷了。 用這種開玩笑的口氣,她的反應應該是一笑置之, 但是她接下來的反應卻讓我不知所措。 她聽了我的話後,低頭沉默了一分鐘, 然後我看到淚水從她的臉頰滑落,我慌亂的掏出手帕給她, 急忙的和她對不起,同時後悔自己說錯話了。 我一邊道歉, 一邊問她怎麼了,然而她只是搖頭,一句話也不說, 她哭了一陣之後,收起了淚水, 突然面帶笑容的拉起我的手到舞池中,我覺得訝異,但我卻不敢問, 我牽著她的手在舞池裡繞著,而思緒也雜亂無章的繞著, 一切都是那樣的捉摸不到,像是一層濃厚的霧, 彌漫在四周,讓人看不清。 舞池裡的她有股狂熱的氣息,和我印像中的她完全不同, 雖然不一樣,但是同樣地讓我著迷。 她在舞池裡跳了好久好久,看著汗水從她的額頭滑落, 終於她跳累了,我和她從舞池裡出來,坐在沙發上休息著。 她坐在我旁邊,她的頭靠在我身上,然後閉起眼, 告訴我說她要休息一下,我一動也不動的坐著,深怕吵醒了她, 看著她泛紅的臉,真希望時間就這樣停止。 但是時間還是繼續流動著,直到Pub要打烊了, 我才不忍的把她叫醒。 我開車送她回去,在車上我們兩個人都很沉默, 空氣像是凍結了一般,一直到達她家。 她下車後,當我還想說些什麼時,她只說了句再見, 就匆匆進屋,留下我一個人在屋外,那天晚上的同學會, 就像是在心池裡投下了一顆石子,雖然激起了漣漪, 但不久後又歸於平淡,我還是和往常一樣,每天上班下班, 看老闆臉色,忙忙碌碌的,只為了那一份微薄的薪水。 三個月之後,我收到了一個包裹,我拆開看是一本日記, 和一張短箋,看了那張短箋我才知道她因為肝癌而過世了, 而這本日記是她母親寄來的,短箋也是她母親寫的, 知道她的死訊讓我很難過,我想著老天有些不公平, 這樣好的一個女孩還來不及享受她的生命就這樣走了。 我回到了房間裡,翻開那本日記,那是她高中時候的日記, 我不明白為什麼她母親要寄給我這本日記呢? 我一頁一頁的翻著,發現她在高中時已經愛戀著某個人, 不過卻沒寫他的名字,只在日記裡寫著他,我細細的往下看, 想找出他的名字來, 終於我在日記的最後一頁看到了那個讓她愛戀的那個人的名字。 『今天就要畢業了,不知道能不能和他再見面呢? 他對我總是冷冷淡淡的,讓我好傷心, 多希望我能有勇氣對他說:陳明章,我好愛你』 我發現我的眼淚掉在日記上,胸口好痛好痛, 如果那是別人的名字會讓我好過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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