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全球環境污染嚴重,女性生育率、新生嬰兒存活率奇低,擁有正常生育能力的婦女成為稀缺資源。另一方面,美國發生政變,總統被刺殺,一夜之間這個民主國家變成一個由新教原教旨主義控制的極權國家——吉列共和國(Gilead)。
女性被控制自由,剝奪姓名,有生育能力的女性被分配給政權精英延續後代,稱為“使女”。
使女們一律身著紅色,象徵誕子時的出血
故事的主人公瓊的丈夫在政變中遇害,女兒被奪走,而她則被剝奪了自己的名字,成為使女。
使女的名字跟隨著她服務的家庭變化。
瓊所服務的男主人叫弗雷德,所以她有了新名字offered,“弗雷德”再加上前綴“奧芙”(of)。這個名字隱藏著另一種隱喻:“獻祭的”(offered),意味著一種宗教的獻祭,一個作為祭品供上的受害者。
新徵募的使女會被送進再教育機構接受嬤嬤的洗腦和管教。
她們必須學會擯棄之前的身份,明白自身的地位和義務,了解她們不具備真實的權利,但只要順從,就能得到保護,她們還將學會輕視自己,以便接受既定的命運,不會反叛或逃跑。
不服從命令的使女遭遇電擊
如果反抗,便會遭受虐待和折磨。因為具備生育能力,被懲罰者不會被殺死,而會被處以挖眼的極刑。同性戀是絕對不被允許的行為,同性戀的使女會被施以“割禮”,而她沒有生育能力的伴侶則被處以絞刑。
使女被要求沖洗被吊死同伴的血跡城牆
使女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生育。她們與男主人的行房叫做“授精儀式”:
念完聖經後,男主人的妻子坐在床上,雙手抓住使女的胳膊,男主人在妻子的注視下做愛,妻子假裝自己參與了交配。
女主被迫配合男主人進行“授精儀式”
這種性,只是為了獲得受精卵。奧芙弗雷德說:我們不是情婦,我們只是行走著的子宮。
分娩也是儀式化的。陣痛時,女主人會假裝疼痛。當要分娩時,妻子會坐在使女的上方,假裝產下孩子。和交配一樣,妻子們再次通過表演獲得生育體驗,也進一步剝奪了屬於“使女”的權力。
而當使女完成餵養孩子的任務後,可能隨時被趕出家門,要么被送往另一個家庭繼續為男主人生育,要么被送往殖民地做永無止境的苦工。
這個故事聽起來是多麼瘋狂。但作者瑪格麗特卻說:“《侍女的故事》中我使用的所有細節都是曾經在歷史上發生過的。換句話說,它不是科幻小說。”
剛出爐的第69屆艾美獎的最大贏家就是這部由小說改編的《侍女的故事》。它狂攬5項大獎,包括最佳導演、最佳劇集、最佳編輯、最佳女主角和女配角。
除了製作精良,這部劇得到高度關注和讚譽的最關鍵原因是:它更像是一個關於女性未來的警世預言。
《侍女的故事》原著是加拿大著名女作家瑪格麗特.阿特伍德在80年代創作的代表作,是20世紀最經典的幻想小說之一。這是一部未來小說,它描寫的是未來之事,卻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科幻小說。未來小說儘管含有科幻成分,但同時具有強烈文化內涵和對現實的批判。
它通過虛構一個女性地位極端顛覆的場景,警示人們:自由、權利得來不易,當有一天真正失去時,才後悔莫及。
在我們的祖輩,尚有不少沒有自己名字的女性。她們的墓碑上,只刻著丈夫和父親的姓氏。
1930年,作家柔石出版了一部小說叫《為奴隸的母親》。因為欠債,春寶娘被丈夫“典”給了鄰村的地主五年,為他家生兒子。被“典”的女人,不是妾,而是負責生育的佣人,兒子不能叫她一聲娘,到期則被掃地出門。
而對同性戀的迫害、割禮、對女性自由的限制,在今天的非洲和中東國家仍然是普遍的存在。
1979年,曾經開明的伊朗爆發了反對君主體制的革命後,極端宗教派上台,開始實施性別隔離、禁止女性從事某些職業,要求女性必須佩帶頭巾。
2016年,在被稱為“人類社會最大正能量”的美國,上台了一位頻繁在公開場合發表侮辱女性言論的總統,引發了女性遊行和知識界的抗議。
侮辱、損害、壓迫女性的歷史和現實,離我們從來不遙遠。
在《侍女的故事》中,對女性的壓迫是如何開始的呢?
先有華盛頓區遭受恐怖襲擊後的戒嚴,後來,女主瓊和同事在外出買咖啡時,發現自己的信用卡被凍結。回到公司後,更誇張的事發生了,一群持槍的人衝進公司,要求她的老闆解僱所有的女性員工。
所有職場女性均被武裝分子強制性解僱
接著她又得知,國家頒布新法律,女性將無權持有財產,所有的個人資產則會轉給其丈夫或最親近的男性所有。
古往今來,想要把人從社會人變成奴隸,只要做兩件事就夠了:剝奪工作的權利,剝奪他們的財產。即第一件事是取消他們的收入來源,第二件事是取消他們持有財產的權利。當經濟無法獨立,人也就不具有為人的自由和尊嚴。
將一個自由的女性變成一個“行走的子宮”,也只要遵循這兩個原則即可。女性解放的鬥爭從本質來說,就是爭取這兩個權利。
女性勞動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原始社會,但女性得到“工作”的權利卻是在工業革命之後。勞動和工作的區別,是後者才能取得合理的經濟報酬,並有用這筆報酬換取生存物資的可能性。而女性擁有繼承權、財產獨立權的時間還要更晚。一直到1974年,美國女性才有權得到自己的信用卡。在那之前,她們申請信用卡的前提必須是得到丈夫的同意。
上世紀20年代女性穿過度暴露的泳裝可能會被逮捕
作為個人選擇,工作也好,全職主婦也好,都無可厚非,只要適合自己就好。但作為社會主流思想,在任何社會背景下倡導讓女性放棄工作,“回歸”家庭,都是極度危險的,因為苦苦爭取來的權利一旦放棄,就有可能再也無法重拾。
當然,對於長期工作家庭兩手抓的疲憊中國職業婦女來說,“回歸家庭”確實有很大的誘惑。開放二孩政策以後,消失了三十年的生育壓力再度降臨,如果能在法律保護,經濟獨立的基礎上,擁有回歸家庭的選擇,那自然再好不過。
將全職主婦作為一項工作,由政府發放補貼來維持她們的經濟獨立,是一個最理想的模式,但是,這一模式除了在極少數的北歐高福利國家可以實現外,在更多地方都沒有推行的經濟基礎和社會基礎。
2012年,一個女性政協委員提出的“實行家務勞動工資化,切實保障女性權益”,被報紙以冠以“老公要給老婆發工資”為題,遭到了舉國上下的嘲笑,甚至包括很多女性也加入了嘲笑的行列:照顧家人不就是女人的義務嗎?這也談錢?
可是,不談錢,怎麼獨立生存?對女性財產保護的必要性,一定是建立在大多數女性有獨立經濟來源的基礎上。拋開這一基礎談女性回歸家庭,結果就是女性不再擁有話語權,可選擇的餘地越來越少,終極結局就是“侍女的故事”。
在性別平權的基礎上,社會責任與照顧家庭的矛盾衝突,完全可以有更具誠意的解決方案:
實現“托幼”和“托老”的社會化,將這一部分家庭責任開放為工作機會,讓男性和女性都從敬老扶幼的事業中獲益處。
為夫妻一方(不特定是女性)階段性回歸家庭創造條件,比如免稅政策、延長產假、增加育兒假,讓一部分有意願照顧家庭的男性也有條件和社會氛圍階段性承擔起育兒責任。
兩性關係如同太極八卦,相生相息,女性的自由也意味著男性的自由。就像很多女性不甘心被圈禁在家庭中一樣,一些男性也未必就願意為工作犧牲家庭生活。只有當女性擁有了更多人生的可能性,男性也才會擁有更多人生的可能性。
從歷史上看,很多男性都是堅定的女權主義者。因為他們深深知道,一個可以奴役女性的社會,也同樣可以奴役男性。就好比那個吉列共和國,當女性淪為“使女”,除少數貴族以外的男性也都淪為社會底層的工具。
女主瓊說,“ 我之前一直沉睡,事態才會發展至此。當他們劫掠議會之時,我沒有覺醒;當他們架空憲法之時,我也沒有覺醒,現在我覺醒了。 ”
這部劇最恐怖的地方在於,看了之後你並不會覺得它是虛構,而是會覺得這樣的事實正在逐漸發生。
要知道如今我們女性能正常工作、有尊嚴地活著,是很多前人爭取來的成果,鬥爭是不能後退的。性別平權的鬥爭更是如此。後退了半步,就可以後退一步,後退一步,就可以後退兩步,直到“侍女的故事”真的發生。
《侍女的故事》預告片
已有很多媒體推薦《侍女的故事》,希望大家看完本文能轉發到朋友圈,要讓更多的女性都能看到這部劇,以警醒自己,這種荒誕恐怖的事實離我們並不遙遠。
授權來源:遇見張小嫻 ID:Miss_AmyZ
原文標題:
被電擊、挖眼、吊死、施行割禮,是什麼讓女性淪為生育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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