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何宇軒、整理/吳慧禎
2013到2014年間,是不少七、八年級的年輕族群「覺醒」的關鍵年份,從原本對公共事務冷漠,進而會關心、參與。這兩年發 生的大事裡,除了最常被提起的318太陽花運動,另一個也常被提起的,是半年多前,也就是2013年夏天的洪仲丘事件。甚至有人說,如果沒有洪仲丘事件讓 公民意識覺醒,也就不會有後來的太陽花運動。
因為這事件,讓一位年輕人,被迫脫離了原本平凡的上班族生活,進而與龐大的國家機器對抗。這位年輕人就是洪慈庸,是事件主角洪仲丘的姊姊,當時媒體稱她「洪大姊」。
那時的洪慈庸,始終戴著口罩,不願在螢光幕前正式露臉。跟其他哭天嗆地的家屬印象不同,她理性堅毅地面對媒體,表達對軍方的訴 求,讓不少民眾印象深刻。這些訴求,促使民眾反思軍審制度的不合理,並在公民團體1985聯盟的號召下,兩度走上街頭。8月3日的「萬人送仲丘」遊行,超 過10萬名「白衫軍」集結,讓盛夏中的凱達格蘭大道,宛如下起八月雪。
曾經與體制對抗的洪慈庸,在拿下口罩、以原本面目示人之後,選擇走入體制去改變它。洪慈庸說,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她本來的人 生規畫,相信就跟平凡人一樣,就是結婚、生小孩、照顧父母,按部就班去執行人生的每個步驟,扮演身為女兒、身為母親的角色。如今既然參選立委,這些事情, 「在未來恐怕都是問號。」在以下我們的專訪中,她將提到這一路對抗強權、決定參選的心路歷程、以及對爭議議題的看法。
圖片來源:洪慈庸提供
問:在洪仲丘出事之前,你是過著怎麼樣的生活?
答:在之前,我就是一般的上班族,下班已經都天黑了,我們公司在做軟體,我的工作是PM(專案經理),其實本來壓力就滿大的,工作時間也很長,跟其他年輕人沒什麼兩樣。
問:當時對公眾的事務有任何的參與或關心嗎?
答:以前比較沒有。其實大部分的台灣人,可能七成的人只關注自己的生活工作,或是家庭交友上比較多,相對比較少會關心公共事務。我覺得我也是台灣大多數人的縮影,不關心公共事務,也沒有參加NGO或是社區型的公共事務。
問:洪案發生當時,為什麼選擇自己跳出來發言?
答:因為我家只剩下我跟爸爸媽媽,那爸媽已經面對這樣的傷痛,他們根本沒辦法處理很多事情。仲丘他的親生的哥哥(編按:洪慈庸 與洪仲丘皆是被收養,兩人沒有血緣關係)也在當兵,所以他也不可能出來跟軍隊對抗,當下只有我可以做這件事情,我那時候的想法是,我必須要保護他們,在這 個狀況下,只有我可以去為仲丘發聲。
問:當時大眾對你印象很深刻,因為你沒有參與公共事務的背景,但卻可以有條理地面對媒體、分析訴求,你是怎麼做到的?
答:我覺得我沒有什麼特別,其實事情發生當下,我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想知道為什麼仲丘會在退伍前三天發生這種事。對父母來講, 一個小孩養到23歲,已經要退伍了,竟然在軍營裡出事,我們沒辦法理解。從頭到尾我們的訴求,就是要求國防部還有檢察體系能調查出原因,只要信念夠堅定, 就不會很容易變動。
問:在持續與國家體制對抗的過程中,你們是怎麼堅持下去的?
答:有些人可能也發生一些事情、也想處理,但可能沒兩三天就放棄,因為太累了,或不想節外生枝,很多人只能吞下去。但我們認為 不對、不合理的事情,就是要堅持到底。這個個案當然可以吞下去,但是未來還是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以我們過去在軟體公司的工作經驗,今天一旦面對問題,就 要去解決問題背後的原因,而不是忽視掉,否則會一直重蹈覆轍,讓更多的傷害出現。我會這麼堅持去跟國防部去對抗,就是希望他們能夠正視這個問題,不要再讓 這些問題發生。
問:你剛剛提到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但會不會有人覺得,這不干你的事?
答:很多人會覺得說遇到一件事情的時候,可能獲得的賠償,或是損失被填補了,這件事就結束了,可是我會覺得,仲丘的生命因為這件事情失去 了,怎麼樣都沒辦法再回復,但是我能做的事情還可以更多。這件事情可能以前也發生過,但當時的人沒有去做,所以今天我嚐到惡果了,我再不去做,那後面的人 還是會去承擔這樣的惡果,希望就到我這邊為止,不要讓這樣的不幸繼續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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