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提供/魅麗雜誌】
戴珍珠項鍊的女兒
女兒的專注裡帶著寂寞,如維梅爾筆下的碧藍絲巾和少女臉上的光線變化,召喚著畫外的觀看人。死去的女兒召喚著媽媽:「媽,別再為我流眼淚了。」
她還不知道這只是一場夢,當獅子張開了嘴巴,甜蜜就將結束。
愛德華‧霍普般的月色,柔和如絲絨的沙丘上有少女甜睡,但獅子悄自靠近,如暗伏的威脅,腥臭氣息可聞。媽媽又想起了那個畫面,重複做著同一個夢。夢裡,睡著的是她的女兒,還戴著她最喜愛的那條珍珠項鍊。媽媽自然而然想靠近女兒,把女兒擁進懷裡。她還不知道這只是一場夢,當獅子張開了嘴巴,甜蜜就將結束。媽媽一再夢見女兒的五官流血,眼臉腫脹,嘴巴靜默,成為一場車禍的獵物。
女兒的信物
媽媽的生命熱度
如果將肇事違規的車輛,想像成霍普畫中的獅子,那麼酒駕的司機是什麼呢?是凡人偽裝成死神的模樣嗎?媽媽接獲消息時,趕到醫院,見到急診室內的女兒,就是日後來到夢中的模樣了。醫生只是搖頭,連女兒的老師,那個全台灣人都認識的柯醫師,也挽救不了自己的學生,「她送醫院時,腦壓這麼高,唉……」柯醫師重重地嘆息。當愛德華霍普完成那幅畫,讓獅子的腳步悄悄靠近少女,畫家心中也必曾悄悄嘆氣,畫筆降低溫度到了冰點。
從此以後,媽媽的人生還會留下任何熱度嗎?她原本就是個陽光的人,如亨利‧摩爾的雕像會看見的光線。她牽著小小女兒到宜蘭老家附近的丘陵,曬陽光,唱著披頭四的老歌「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讀英文系,喜歡披頭四的媽媽把女兒的小名取做露西,卻不知道有什麼樣的鑽石,在空中等著女兒摘取。天空依然是香草色,每個媽媽都想為女兒摘取天空的鑽石,以為前面等著的是甜蜜的果實。
女兒考上醫學院那天,母女高興得如在空中漫步,一下子忘記了怎麼走下來。那天,媽媽送給女兒一條珍珠項鍊,女兒開心地戴在脖子上,從此沒取下來過。那串珍珠項鍊,變成母女的信物。喜歡美術的媽媽,讀高中時喜歡荷蘭的維梅爾,美術史裡有一幅〈戴珍珠項鍊的少女〉,她好希望有人送她一條畫中少女的珍珠項鍊。但過完了自己的青春期,考上大學,談戀愛,短暫如煙花的婚姻,生下一個女兒,如同那樁婚姻的紀念品,再沒有人跟她提起過維梅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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