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整編輯/羽穗、摘自/《行前整理:如何陪伴、送別老衰病的雙親?一個大齡兒女卸下後悔內疚的思索與告白》(宮子梓著/時報出版)、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擺脫母親的磁場後,我最大的改變是表明自己身為女權主義者的立場。我以前並沒有刻意隱瞞的意思,或許是心裡覺得,跟母親太過相似有點不好意思吧。尤其在思想的部分,一味接收父母的觀念讓我感覺不太踏實。要追求我個人的原創精神,就得著眼在我跟母親的差異上。以我來說,這份差異就是我的護理經驗。
可惜這又有一個麻煩,護理人員也算是元老級的職業婦女了,但這個職業和女權主義處得不太融洽。
這一點從女權主義研究者的立場來看,即可略知一二。明明看護工作是研究分野,護理工作卻被視若無睹(日本的看護與護理是有區別的,看護專指照顧身心障礙者或老人,以提升生活品質為主,護理則是以醫療為主。)這也是我們業界長年來背棄女權主義的報應吧,換言之是一種果,而不是因。
實際上,護理這一行始終沒有正視女權主義。護理人員一方面主張自己是專業職務,一方面仍擺脫不了「這是女性專屬職務」的驕傲。面對醫師和護理人員的封建關係,也不承認那是性別差異,只看重基礎教育的不同,諸如此類的狀況不勝枚舉。
活出自我的選擇
我在決定從事護理工作時,就有壓抑自己女權主義的心理準備了,當初我就是那麼想加入這一行。至少跟其他工作比起來,比較感受不到性別的差異。我的預感是對的,如今我在這一行快要30年了,早就過了職業生涯的轉折點,接下來我想貢獻一份心力,打造我心目中的理想社會。當這個念頭一產生我就決意以女權主義者的身分活下去了。
現在我的寫作主題也多了對抗性別差異的觀點,偶爾我也會去參加遊行和集會。另外在護理這一行,我準備以研究者的身分,撰寫護理人員和女權主義的論文,我想把精力花在以往關注卻無力付出的領域上。我擺脫母親的影響,反而更接近母親的信念與思想。我知道理由是什麼,我不再計較自己跟母親像不像了,所以我認同的東西就是認同,不認同的就是不認同,即便跟母親一樣,我也不會計較。
如今回過頭來看三十年前的母親,我很敬佩這位人生的先進。
1940年代很少有女性就讀大學,她在那個年代獲得了大學文憑。為了工作自由,她聘請居家幫傭一起生活四十餘年。懷孕生產後被公司降職,她乾脆以評論家的身分自立門戶。這不是任何人都能辦到的。
母親憑著自己過人的精力,抓住許許多多的機運,這才實現了多采多姿的人生。母親的人生實在太特殊,連身為女兒的我都難以望其項背。
不過也多虧有這樣的女性前輩,我們才能越來越自由,這一點是絕不能忘記的。我生為母親的女兒純屬偶然,這個事實不會改變。然而,如何活用這份偶然,卻是操之在我。母親去世後,我決定繼承母親的女權主義思維,做為我新選擇的人生方向。而這也是不再受父母束縛後,才有可能辦到的自主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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