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現在的訂製服發展到什麼程度了？我會說更進化了！簡直讓女性因此身處天堂！」Chanel大秀結束後，Karl Lagerfeld面對媒體再次詢及訂製服產業的前景時，來了這麼一段簡潔有力、還帶點誇飾意味的回答。老佛爺的樂觀不僅止於Chanel年年成長的訂製服業績，更是對於當下的總體觀察。訂製服確實曾經走過風雨飄搖的一段，部分設計師、經營者或消費者都曾被迫暫離這個時裝聖殿的信仰。如果人生終究有起伏漲落，高級訂製服的生命曲線也如此一般，在2014春夏重新攀上高峰。
闊別半世紀的兩大傳奇時裝屋Schiaparelli和Vionnet再度回歸，是今年春夏高級訂製服時裝周的最大焦點，前者在經營者Tod's集團大老闆Diego擘劃下謀求強勢復出，後者朝思暮想能回歸時裝屋（Couture House）地位，兩者的唯一途徑都只有一個，那就是高級訂製服的過關體現，因此激起看熱鬧也看門道的話題熱度。新Couturier的加入也是炒熱今季訂製服的另一大關鍵，除了引領Schiaparelli的Marco Zanini和Vionnet的Hussein Chalayan，Viktor&Rolf持續發表、Maison Martin Margiela團隊堅持苦撐，都讓訂製服圈回到蓬勃的往日榮景，這回的發表品牌因此達到23個之多。其中最讓人振奮的莫過於倫敦雙人組設計師Tamara Ralph和Michael Russo創立的Ralph&Russo受邀成為會員，這是100年來英國誕生的第一個訂製服品牌，也是繼Ulyana Sergeenko之後的新生力軍。
高級訂製服是時裝設計概念之母的概念場，也是設計師展現或開發全新剪裁結構的實驗室、展現工坊手工技藝的舞台。過去的訂製服發展歷程中，部分時裝屋或設計師曾向某一端傾斜而損及自身運途，然而放眼今年春夏的訂製服作品，即使是藝術概念最純粹的Viktor&Rolf，也都能最低限度地顧及銷售的實際需求。這或許是經歷考驗後的教訓，卻也是設計師們終於悟得的存續之道。
就如同今年春夏各家高級訂製服設計，在各擅勝場之餘，也罕見地出現同一個趨勢般──輕盈飄逸的布料輪廓和爽朗清澈的用色，時裝屋和高級訂製服又再度回到能量飽滿、綻放風姿的時代。就連一度日落西山的Schiaparelli和Vionnet，也得以在這一季再現榮光。
【撰文／吳國瑋；設計／林世鵬；圖片／Chanel、Dior、Atelier Versace、Schiaparelli、Valentino、達志影像】
Schiaparellivs. Vionnet 的傳奇對決
今年春夏高級訂製服時裝周中最引人矚目的焦點，便是Schiaparelli和Vionnet兩場大秀了。這是兩大老牌的重新復出，也是Marco Zanini和Hussein Chalayan首度操刀高級訂製服的考驗，即使回歸品牌本身，這兩場處女秀可是兩大品牌搏回時裝屋地位與再出發的轉捩點。若再回溯得遠一些，還能看成是上個世紀初Elsa Schiaparelli和Madeleine Vionnet兩位同期教母的瑜亮情結，跨過數十年時空後再次相遇的傳奇對決。
Schiaparelli再進化
為了集團版圖也為了個人理想，Tod’s集團老闆Diego Della Valle併購Schiaparelli後，便伺機以高級訂製服之名重啟時裝屋營運。儘管前一季找來大師Christian Lacroix上陣，然而Lacroix又犯了過度戲劇化而難以實穿與搭配可能的老症頭，相形之下經歷Versace和Halston磨練並帶領Rochas重生的Marco Zanini，成了Diego寄予厚望的新王牌。
這場Zanini處女秀也是Schiaparelli自1954年以來首場高級訂製服大秀，Jean Paul Gaultier、雙人組Pierpaolo Piccioli與Maria Grazia Chiuri、前法國第一夫人Carla Bruni-Sarkozy、攝影宗師Jean-Paul Goude一字排開坐在台下，堪稱是今季時裝周僅見。擷取Schiaparelli在色彩和裝飾圖案上的大膽前衛作風，還以男裝與女裝、正裝與休閒元素相互衝突搭配的手法來呼應她的幽默性格，「她可是頭一位喊出訂製服該和平價單品混搭的設計師。」
時裝屋著名的刺繡和印花兩大元素，來到Zanini手裡也有了全新生命，由巴黎手工畫師手繪、構圖天馬行空的全新印花有著詩意之名──Les Garçons du jardin（男之花園）、La pluie de Paris（巴黎之雨）、Le Ciel Etoile（星光），而帶有錯視視覺效果的刺繡則是一個個華麗至極的幽默玩笑。如何延續Schiaparelli的超現實精神是重啟時裝屋的關鍵，Zanini以雙面式結構（例如條紋面料西裝的背面是立體刺繡雪紡紗花朵馬甲）和跳躍拼接結構（例如將波麗露西裝外套、烏干紗長裙和抓皺羊腿袖塔夫塔綢襯衫，拼接成一件單色洋裝）體現，證明了不需要過時且被玩膩了的巨型龍蝦和頂在頭上的高跟鞋帽飾（這是Schiaparelli當年一手打造的超現實象徵），Zanini一樣能體現合乎當代情境的超現實主義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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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layan翻新Vionnet
打從2010年收購Vionnet那一刻起，野心勃勃的哈薩克億萬石油女大亨Goga Ashkenazi便急著實踐時裝大夢。她將時裝品牌當成煉油工業經營，自己兼任總裁與創意總監，毫無時裝設計訓練背景的她，還於去年秋冬重啟訂製服系列。出於銷售與精緻度的折衷考量，Ashkenazi將訂製服定調為所謂的Demi-Couture（半訂製服）──售價減半，當然這也代表著製作工藝減半。然而難度奇高的訂製服，豈是連成衣系列功力都有待加強的Ashkenazi能輕言碰觸？為了挽救首季發表後的頹勢與劣評，Ashkenazi趕在這回訂製服秀籌備前夕，請來有時裝藝術家稱號的Hussein Chalayan操刀。向來掌控一切的Ashkenazi甘於分享大權，全都只為了Vionnet能早日恢復時裝屋地位。
近期時裝圈的老牌新生不脫兩種手法，一是延續品牌DNA再翻新，同季比拚的Marco Zanini之於Schiaparelli就是例證，一是借殼上市重新來過，例如Guillaume Henry之於Carven，身負重任的Chalayan選擇了後者。「時裝圈曾經赫赫有名的老牌太多了，能重生的寥寥無幾。時尚追求的是展望未來，而非一味回顧過往檔案裡的曾經輝煌。」Chalayan跳脫制式的圍裹斜裁侷限，而是以自己擅長的雕塑剪裁手法和科技布料開發技術，殊途同歸地呼應Vionnet時裝屋的精神。
例如以6層硬度、裁線和版型各異，長度與顏色卻完全相同的烏干紗，層疊拼縫成一件斜裁背心式洋裝，或是將不同材質、刺繡裝飾和色調的斜裁服裝拆解後，再拼接成一件全新的設計。打褶是Vionnet的另一大招牌元素，Chalayan在這個面向上發揮他的實驗精神，在單件面料上的不同區塊，以不同手法處理出質感相異的打褶，或是以布條的拼接做出錯視效果的「假」打褶。如此表面上延續時裝屋風格，但骨子裡卻大玩個人擅長與創意的手法，是Chalayan讓Vionnet重生的高超手段，也再次證明他身懷絕技，只是缺乏舞台的裁製功力。Chalayan跨刀救援的處女作不負眾人所望，然而Vionnet Demi-Couture後勢如何，端看Ashkenazi能否胸懷大肚留住這位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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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el 康朋俱樂部
「早期的高級訂製服崇尚精緻之餘，也講求讓女性能在穿著時保有高度的活動力和日常搭配彈性，而不是如現在許多人認為那般，訂製服只是一件空有奢華、實穿度低的硬邦邦華服。」 ── Karl Lagerfeld
對於家大業大的Chanel而言，高級訂製服時裝秀始終是一場兼具時裝、藝術與表演性質的華麗展演，我們已然習慣Karl Lagerfeld在大皇宮的帷幕穹頂下一次次打造出叢林、冰山、飛機頭等艙與歌劇院的壯盛場景。然而這回一踏進秀場，舉目所見僅有閃著金屬冷光的白色鏡面高牆，還有舞台中央兩道象徵品牌歷史傳承的康朋街旋轉樓梯，依據Karl好以場景說故事的邏輯，這似乎暗示今年春夏Chanel高級訂製服現代活力的設計取向。當Sebastien Tellier帶著管弦樂團Live演出單曲〈L'amour Naissant〉的樂聲響起，超模Cara Delevingne穿著解構軟呢套裝與球鞋出場時，一切都豁然開朗起來，「歡迎來到另一個星球的冰上摩登夜店。」果真是一貫的Karl作風啊！
上個世紀初，Coco Chanel為女性打造第一套運動褲裝之後，運動自此便成為Chanel的恆久創作題材。今年春夏Karl乾脆將運動風作為訂製服的設計主題，並利用剪裁、布料和裝飾配色的差異組合，延伸出簡約、中性、優雅、華麗等多種面向，堪稱是近幾季伸展台上將運動風玩得最淋漓盡致的典範。上半場的日裝以Chanel經典的軟呢套裝為基礎，漸次加入網球裝、球衣背心、馬球Polo衫、束口和棒球外套等元素重新詮釋。除了膝上長度、三分袖與七分袖、全新輕量毛呢的運用，Karl還挪用時下戶外慢跑運動的層次穿搭法，以立體裁片結構將招牌三件式套裝轉化為臀部加寬或是短裙與波麗露短外套的組合，再以內搭外露的彈性貼身馬甲凸顯纖細腰身，這貫穿全場的主體輪廓正是Karl鑽研出的全新剪裁，延續他以高級訂製服作為高級成衣概念場的自我堅持，也為較成熟取向的軟呢套裝尋得精力充沛的青春新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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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完整呼應服裝的運動基調，Karl還推出一系列吸睛度破表，以各色暖呢、皮革和魔鬼氈為材質的護膝、護腕、護肘、手套與運動腰包，而最讓人驚豔的還有貫穿全場的運動鞋系列。在自家旗下Massaro鞋履手工坊精心打造下，一雙雙綴飾薄紗、雪紡紗、水晶、半寶石、蟒蛇皮、蕾絲和珍珠的華麗平底運動鞋，伴隨從套裝、褲裝、雞尾酒禮服和晚裝逐一登場。對於如此大膽創新的搭配概念，Karl特地在謝幕後闡述緣由，「研讀時裝歷史的過程中，我發現在1800年至1845年之間的中產階級或上流社會裡，女性總是穿著平底鞋。即使穿著晚裝出席奢華宴會，她們腳下依舊穿著平底鞋，那時期的女性因此格外有活力而且行動輕便多了。」
旗下10大手工坊精銳盡出、攜手打造的晚禮服系列，這一季在青春運動風主題的渲染下，無論是輪廓或剪裁都較過去更為俐落簡約與垂直修長，唯一不變的是耗費數百手工時精心雕琢的極致華麗。在透明薄紗、雪紡紗或閃爍液體玻璃光澤的盧勒克斯紗上，施以刺繡、蕾絲、亮片、水晶與珠光金屬片已是基本必備，這一季工匠們還嘗試利用珍稀鳥禽羽毛的長短不一特性，層疊縫製出天然的立體輪廓，而Karl也不忘加入運動細節、對比和透明元素的混搭，讓一向華麗熟美的晚裝表現趣味盎然的一面。佩服老佛爺的功力之餘，也頗能理解Chanel能以晚裝系列獲致大量訂單，成為少數訂製服業績年年增長的時裝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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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or 回返自由初衷
「高級訂製服沒有任何既定的『姿態』和『規範』，我希望任何一位穿上訂製服的女性，都能展現 強而有力的自我態度，盡情地做妳自己。」── Raf Simons
Raf Simons被視為時裝圈的哲學家並非偶然，出道以來無論是在個人品牌，抑或先前的Jil Sander與現今執掌的Dior，都以較為精神面的思考擘劃設計大局，因此也帶領Dior進入理性與現代主義取向的全新階段，而在賴以起家的高級訂製服中更是如此。構思今年春夏訂製服之際，Simons想及品牌創立初期，訂製服是Christian Dior與顧客們一起在沙龍中發想、量身並討論如何穿搭的過程中完成，這樣的互動讓Dior先生深切感受當時女性在意識與時裝上的束縛，因而創造出經典的輪廓與線條，賦予女性自由與個性。「我意圖探討訂製服世界中較為私密的一面。對我而言，高級訂製服是一種情感的體驗，象徵著顧客、時裝屋、訂製服與女性魅力之間相互交會激盪火花的具體呈現，並非設計師單方的自我展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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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貫的簡約主義思考下回歸現代女性的穿著需求，Simons較過去兩季更加簡化訂製服的樣式──Bar Jacket變形的褲裝與洋裝、他個人招牌的前短後長傘狀裙裝與窄身長禮服，幾乎沒有多餘的贅飾和複雜結構。行走時自然擺動的流暢線條，極輕盈的烏干紗、羊毛與真絲等3大材質，以及跳脫春夏傳統用色的大量黑白，都是Simons藉由剪裁、布料與用色呼應Dior先生「自由」真諦的三重致敬。Simons這一季還開發出全新的花朵刺繡、挑紗和鏤空技法，得以藉由光線穿透或是行走時的線條波動，在單色布面上創造出三度空間的視覺變化，這是專屬於Simons的內斂理智型華麗，也是Dior工坊挑戰裝飾技藝的極致。
模特兒腳底下的鞋履是Raf Simons埋藏線索的另一個所在，除了訂製服慣常搭配的高跟鞋，鉚釘牛津鞋、露趾短靴、樂福便鞋和點綴著彩色花呢的運動鞋，都一再突破訂製服傳統的鞋履搭配法則，Simons指出他希望以此激發女性思考自身與訂製服之間的權力位置，「妳如何詮釋一套訂製服，遠比一套訂製服該被如何詮釋重要得多了。」穿著者可以隨意紮綁出新線條，或是以其他單品搭配出不同的樣貌，甚至一雙慢跑鞋都能提點出新火花。坦言這一季的設計概念極為抽象，Raf Simons也破例在秀後接受較多媒體的訪問以闡述理念，然而看似深奧難解的一切鋪陳，最終不正恰巧全指向Christian Dior創立時裝屋時高喊的自由理念？在高級訂製服已然被高昂定價而過度物化的當下，這是回歸初衷的理性宣言，也是訂製服日常實穿化的終極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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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lyana Sergeenko 東方快車之旅
「我描繪的是穿梭於此的名流仕女，她可以是電影明星、冒險女英雄、名門閨秀或皇族公主，但無論如何，她骨子裡都是十足的蛇蠍美人。」── Ulyana Sergeenko
俄羅斯設計師Ulyana Sergeenko成為今日訂製服圈裡不可錯過的品牌，在於它崛起的傳奇性。Sergeenko曾經是全球最重要的訂製服客戶之一，衣櫥裡的訂製服收藏數量足以媲美任何一個品牌的檔案庫。因為過於喜愛訂製服，她乾脆在億萬富豪丈夫的金援下於前年創立同名品牌，不僅是圈內獨立經營的特例，也是唯一一個將工坊設於西歐以外，專攻訂製服而不發表高級成衣的品牌，豐沛的上流社會人脈更讓Sergeenko不愁客戶訂單，發表第二季便開始逐步獲利。
聰敏的Sergeenko深知自己半路出家的弱處，因此在每一季訂製服秀上都設定了非常確定的設計主題，以確保系列的概念完整性。今年春夏她以名流穿梭其間、舉世聞名的東方快車旅程為靈感，描繪一個女性在途中見聞經歷東西方人事物之後，反映在穿著打扮面向的體現。呼應奢華旅行的氛圍，Sergeenko大量運用真絲、府綢與皮草等矜貴材質，而搭乘途中的乘客起居衣著，以及東方快車途經的巴黎、布達佩斯、哈薩克、伊斯坦堡、俄羅斯、維也納、羅馬尼亞等站點，則被Sergeenko延伸出呼應當地傳統穿著的服裝樣式，例如康康舞服裝、土耳其囊袋長褲、奧地利宮廷禮服和條紋褲裝。相較於其他時裝屋的裝飾風格，Ulyana Sergeenko因為將訂製手工坊設於俄羅斯，無論是在刺繡手法、裝飾風格上都帶有濃厚的俄羅斯風情，這也是她格外獲得俄羅斯、東歐、中東市場青睞的主因。儘管今年春夏訂製服圈吹起一片現代主義的青春簡約風，然而Ulyana Sergeenko仍堅持傳統的奢華古典路線，「我有我的堅持與理想，我認為這才是所謂的高級訂製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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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elier Versace 當代女神
「Grace Jones是引領潮流、極具力量的女性，在她的啟發之下，我希望創造出大膽前衛的當代新女神樣貌。」── Donatella Versace
恢復高級訂製服系列Atelier Versace發表後，Donatella便矢志重現Gianni時期的最盛榮光。她一面鑽研訂製服必須具備的高難度布料開發與裁製技術，一面強化概念場的塑造功力，儘管前幾季成果仍時而處於摸索尋覓的階段，然而在訂單增長的實質鼓勵下，她終於在這回繳出絕佳成績單，從設計概念、服裝剪裁與作工、秀場呈現等各方面，都達到一個時裝屋該有的成熟水準。
相較於過往因為取材抽象而屢屢圍繞著熟悉的開衩斜肩、V型剪裁、金屬龐克和鎖鍊打轉的Donatella Style，今季Atelier Versace因為靈感題材確切而顯出前所未見的清晰形貌。以集歌手、演員、超模於一身，在70年代末期憑藉雌雄同體裝扮一躍而為pop icon的Grace Jones為系列繆思，Donatella還特地邀來當年為Jones打造一襲兜帽洋裝並將其送上伸展台的Azzedine Alaia出席看秀，然而她又刻意以Lady Gaga新歌〈Donatella〉作為秀場音樂，以此鋪陳出系列題旨不僅止於Jones形象的致敬或延伸，而是以如Gaga般前衛反叛的當代精神重新詮釋Jones華麗、神祕與性感並存的唯我姿態。
「我試圖將訂製服的傳統和當代生活勇於冒險的精神相互結合，打造一個優雅、制約、前衛兼具的系列。」Donatella以Jones洋裝延伸而出的兜帽貫穿全場，點出誇張奇特的戲劇效果，接著以希臘女神式（Goddess）禮服的打褶、垂墜結合自己擅長的不對稱鍊帶纏繞結構，取代制式平面打版，塑造出能隨著穿著者身型變化的流動立體剪裁，這正是訂製服傳統所追求的奧義。
有了希臘元素和第一代女神Grace Jones前導，當代女神Lady Gaga負責擔綱壓陣，除了妝髮造型之外，Gaga驚世駭俗的穿著風格被轉化為服裝結構的衝突式拼接與強勢性感曲線，至於她身上為人熟知的多處刺青，則成了系列最核心的裝飾主題，「紋身刺青是一種新興的當代藝術形式。」在刺青圖樣的啟發下，Donatella以施華洛世奇水晶、金屬串珠在薄如蟬翼的透明雪紡紗和薄紗上做出繁複的幾何圖樣刺繡，藉由全新鑽研的立體繡法詮釋下，這些大量的立體刺繡不僅不會影響薄紗結構而產生重量垂墜，依舊維持輕盈飄逸，甚至還能取代裁片結構或成為腰封和馬甲。其中壓軸登場的盔甲式禮服，全以麂皮長條、細鍊和水晶多層拼縫而成，同時保有鎖甲式的活動彈性與貼身線條，是極為高難度的縫製技術，Donatella至此徹底證明Atelier Versace作為時裝屋的高超手工技藝，也守住摯愛兄長Gianni留下的金字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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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lentino 歌劇奇想
「我們以時尚的手法重新描繪歷來歌劇作品中，最深植人心的經典角色和故事情節。55套訂製服，代表了我們重新創造的55個反映當代文化的主角。」── Maria Grazia Chiuri和Pierpaolo Piccioli
開創新輪廓或是挑戰高難度剪裁、展現精緻複雜的手工技藝，是高級訂製服在有形技術層面上追求的兩大方向，對於雙人組Maria Grazia Chiuri和Pierpaolo Piccioli而言，自接掌Valentino伊始便鎖定後者作為唯一使命。他們將訂製服輪廓定調在長袍式線條與輕盈布料的基礎上，僅視每一季主題略加微調（這也儼然成為Valentino訂製服的招牌），轉而將全數心力都聚焦於裝飾工藝的登峰造極，Pierpaolo Piccioli便曾自豪地說自家訂製服「每一件至少都需耗費500手工時打造」，Valentino因此成為極少數能和Chanel工坊技藝匹敵的時裝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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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續近幾季的故鄉義大利情結和秋冬高級成衣的歌劇主題，雙人組在著手今季訂製服前又再次造訪羅馬歌劇院。決定以有400年歷史、發源於義大利的歌劇作為設計靈感後，他們不僅遍覽歷來的歌劇傑作，更找來羅馬歌劇院的駐場藝術家彩繪秀場舞台與布幕。揭開時裝秀序幕的象牙白透明雪紡紗禮服上繡滿威爾第名作《茶花女》樂譜，是雙人組向品牌發源地義大利歌劇文化的致敬，也是這一季展現驚人手工藝的橋段。
隨著激昂起伏的樂聲，一幕幕歌劇史上的經典畫面漸次登場，普契尼《波希米亞人》裡青年藝術家和花房女工的愛情故事，啟發了花草刺繡洋裝和俏麗披肩的樣式；比才《卡門》裡大膽尋愛的吉普賽女郎卡門，延伸出流蘇編織斗篷和飄逸性感的羽毛蓬裙式禮服。為了向訂製服重鎮的巴黎致意，雙人組這回也取材法國歌劇家兼作曲家聖桑的作品，他最著名的《動物狂歡節》、《阿爾及利亞組曲》、《非洲幻想曲》為最能象徵Valentino訂製精神的長袍式禮服系列，妝點出豹紋、老虎、非洲獅、斑馬、叢林和大草原印花，壯闊圖樣在優雅輪廓的制約下低調顯出對比興味，堪稱是雙人組近來最具張力的一季訂製服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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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成為時裝屋招牌的手工裝飾技藝，在這一季的歌劇主題提點下再度挑戰極限。在薄如紙張且近乎透明的烏干紗、雪紡紗上施加繁複刺繡而不損及面料，對於Valentino工坊而言已是輕而易舉，這回雙人組意在鑽研硬挺素材的立體拼縫和刺繡。一件耗費2千500個手工時的長禮服，先是以雪紡紗為底，再覆蓋如金縷衣般的金屬串珠織網，接著以煙燻處理過的數千顆半寶石和水晶拼接蕾絲交錯刺繡，如此多樣的硬挺素材卻又能保有飄逸輕盈的輪廓；而另一件綴滿立體蝴蝶的長斗篷，則是將修剪過的天然鳥禽羽毛，經過顏料染色、塗上油彩或熱壓處理後，以剪黏和刺繡手作出一隻隻立體蝴蝶，栩栩如生的姿態彷彿一隻隻蝴蝶翩翩飛舞，「這耗費了400個手工時打造，是這一季手工最為繁複的設計。」Pierpaolo Piccioli略帶驕傲地表示裝飾繁複而不影響輪廓的修長輕盈，是他們始終追求的訂製目標，這也難怪Valentino訂製服能成為身形較為高大的歐美仕女的最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