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來啦—”上午8點半,義井東街附近的一套老式居民樓前的窄巷裡,一聲吆喝,便引起幾串鞭炮的劈裡啪啦聲,對面空地上的鑼鼓隊也熱熱鬧鬧地響了起來。
不一會兒,一輛車頭擺著一對情侶熊和玫瑰花環的白色BMW車,緩緩地駛了進來。BMW車上走下來一個穿著西裝的小伙子,他就是今天的主角。
小伙子在七八個年輕以及攝影師、攝像師的簇擁下,快步上到了三樓。他清了清嗓子,用力地敲了敲左邊那戶貼著大紅喜字的老式防盜門,身後的朋友們一個勁地起著哄,“開門,開門!”
逼的一聲,防盜門裡的木門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探出頭來,男人長得高高胖胖的,他大聲說道:“我們新娘子老家是安徽的,按照人家安徽的規矩,新娘子上車前是要給上車紅包的!”“入鄉隨俗!沒問題!多少錢?我現在就讓我們這邊的總管給包!”小伙子一邊說,一邊轉身衝著身後簇擁著的人喊著總管的名字。“九千九百九十九塊(約台幣5萬),萬里挑一嘛!”新娘家的胖總管說。
話音剛落,還樂呵呵的小伙子一下子就愣住了。新郎的總管是個又瘦又小、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他有些為難地對新娘家的胖總管說:“大哥,你看這小一萬塊也不是個小數目,現在才說,讓我們怎麼湊出來?要不我包個九百九十九塊錢的上車紅包意思意思算了?”胖總管搖搖頭,“這事我可做不了主,這是人家女方家的意思!”
就這樣,雙方僵持不下。此時的新郎有些不淡定了,他的臉漲得通紅,拿起手機給新娘子打電話,可聽筒裡除了忙音還是忙音,新郎官著急了,他一邊拍門一邊大喊著新娘的名字, “小惠,你出來!你到底是啥意思!”
防盜門裡,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就在這時,交涉了半天仍然沒啥實質性進展的瘦總管轉過身來,將新郎拉到二樓過道的角落裡,衝著新郎的耳朵嘀咕了幾句。新郎點了點頭,和總管還有幾個年紀稍微大一些的親戚一起往樓下走。
院子裡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地議論開了,誰都沒見過,沒接上新娘自己一個人從樓上下來的新郎。
誰也聽不清角落裡的新郎和總管在說著什麼,誰也不敢往過湊。這中間,新郎又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打到一半,新郎就說不下去了,抱著頭蹲在路邊半晌不起來,總管接過電話又說了老半天。
掛斷電話,新郎和總管穿過眾人好奇而疑問的目光,朝新娘家走去,此時的新郎不僅臉依舊通紅,就連眼圈也是通紅的。
瘦總管再次敲開了新娘家的門,並表示:時間緊迫,新郎家條件並不富裕,這一萬塊暫時沒法籌到,先緊著辦事,別耽誤了吉時,但是,關於男方酒席家收的所有禮錢可以按照女方家的要求全部交給小兩口。
胖總管嘿嘿一笑,說:“你看看,前些天早點答應就好了嘛,何必傷這和氣,不過,酒席錢是酒席錢,上車禮是上車禮,一碼歸一碼,一分不能少。我們們簽個字據,白紙黑字寫下來,省得日後變卦!”說完,總管拿出一張工工整整打印好的A4紙,隔著緊閉的防盜門在新郎和瘦總管面前抖了抖。
還沒等瘦總管吱聲,新郎官拉著他就大步往下走,一邊走,一邊喊道:“愛誰結誰結,這婚,我不結了!”
可浩浩蕩蕩的接親隊伍,誰也不敢動。直到瘦總管給了個走的手勢,大家才陸陸續續往巷口挪。很快,接親的隊伍就走遠了,可看熱鬧的街坊鄰居卻沒有散去。十幾分鐘後,胖總管從一直緊閉的防盜門中走了出來,望著接親隊伍的背景直跺腳,嘴邊唸叨著:“碰上這麼個摳門新郎,這可怎麼辦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