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一下妳自己的心念裡有些什麼,」旺波格西繼續道:「要放下負面想法。可妳早就知道這個了,不是嗎?」
「所以,放輕鬆吧。放下你想像出來的那些關於你自己的故事,因為都只是些故事罷了。別這麼認真看待。不要欺騙自己,不要相信『我想的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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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是對某人不好嗎? 你常常會瞧不起某個特定的人嗎? 這問題聽起來詭異。有些天生比較敏感的讀者,或許只因我這樣問問便要見怪了。
然而,我一直都會遇到許多具有「強迫性殘酷傾向」的怪人—而且,他們總是會針對某一個特定人士發作。這種人對陌生人偶然的自私自利尚可泰然處之,對朋友們令人失望的行為也可容忍寬待。但是,要是那位特定人士有一點點不完美,譬如說寄錯電子郵件啦,在節食期間吃了一塊香濃的黑森林水果奶油蛋糕啦,或是安裝新軟體失敗,就算這位特定人士根本不曾說過自己是個電腦通,但是這種怪人就會立即把公平公正拋諸腦後。這位特定人士會被大聲責罵,因為他完全是個白痴、愛吃鬼、笨手笨腳的蠢蛋……比這些再粗的話都能說出口。也可能用一長串嚴厲的指責,直接抨擊這位倒楣的特定人士,並徹底忽略這會有礙他心理健康的可能性。
會有這種可怕的雙重標準的原因是什麼呢? 你可以合理地問道。這個人這麼能諒解其他人,怎麼會對這位特定人士的行為如此地無情冷酷,主觀判定?
「喜馬拉雅.書.咖啡」的老闆法郎,他十幾年前帶著同伴—法國鬥牛犬馬塞爾—從美國舊金山來到這裡的時候,身邊總有聖羅蘭科諾斯古龍水的氣團繚繞。沒有人清楚他為何來到此地。或許,只是因為達蘭薩拉就像一塊磁鐵,專門吸引怪咖吧;而法郎也絕非泛泛之輩。他一手打造的咖啡館雖說位在達蘭薩拉龜裂的柏油路邊,但其實內部非常符合巴黎的著名景點蒙馬特(Montmartre)或義大利的度假勝地蒙特羅梭(Monterosso)那種舒適浪漫情調。
法郎一直非常重視隱私。他開這家咖啡館之前的事情幾乎沒有人知道。可是,他這次從舊金山回來後變得不一樣了。他以前就是個奇怪的混合體—對客人很好,對員工很專制。最近,他心情的擺盪似乎更為強烈了。有些時候,他心花怒放,幾乎藏不住他因為身邊每個人的陪伴而感到很快樂。在那樣的時刻,整個世界就好像是專為取悅他而創造的。然而,其他時候,也毫無明顯的原因,他整個世界的中心線就改換了,而他也就突然間變得退縮起來。他的臉部似乎枯萎,不再有任何表情。雖然身體仍執行著身為經理的工作,但是他只用單音節與人溝通。在那樣的時候,他似乎無法控制地厭惡自己,深陷沮喪之中。
「喜馬拉雅.書.咖啡」的鋼琴送達的那天下午,沒多久法郎就在咖啡館外面停妥他永遠閃亮的飛雅特奔騰(Punto),馬塞爾和凱凱也在他腳邊。他一陣風似地掃進咖啡館,並朝鋼琴直接走去,快樂點亮了他的臉龐。然而,從他檢視鋼琴、拉出琴椅,並掀起琴蓋露出晶亮的琴鍵後,幾個動作在在顯示出他心中的不肯定。
瑟琳娜、山姆和一小群服務生默默地站在不遠處研究著法郎,而法郎則研究著鋼琴:他傾身檢查光可鑒人的黑白琴鍵,然後用指尖輕彈幾個連續音;他把譜架放低又調高,調高又放低的模樣,就好像是在回憶過去他曾把樂譜放在面前的時光;他上身稍稍往後,往下看著兩腳,然後踩住一個黃銅踏板,接著再踩下一個,逐漸熟悉它們。眾人的期待感也逐漸在增強中。
雖然這是我看過的第一架鋼琴,可是鋼琴樂曲我算是還蠻熟的。在過去的歲月裡,我與丹增在急救室共度數不清的午餐時光。急救室是個很安靜的地方,他可以把門關上一會兒,一邊享用午餐,一邊收聽設於倫敦布希大樓的英國廣播公司的音樂會節目。這些時候就是我的文化教育課。知道了一些關於鋼琴的靈活變化,讓我更加渴望能聆聽真實的琴音。我就像瑟琳娜、山姆和幾位服務生一樣,都盯著法郎,看他扭轉琴椅兩旁的圓頭,調整高度。看著他挺胸坐正,頭部稍微往左往右擺動,好像在嘗試喚起記憶。
彈就對了啊!
法郎轉過頭,從肩膀往後看,發現聽眾只有遠遠站在敞開大門邊上的我們。他回過頭,再次把姿勢擺正,伸出雙臂到琴鍵上方。在那個時間點上,我們全都盯著他瞧,全都愣住了。時間似乎也因為我們集體的全神貫注而凝結。接著,忽然間,他的雙手動了起來,快速往下按住幾個琴鍵,發出的聲響是葛利格(Grieg)鋼琴協奏曲那個戲劇化的開場和弦。正如人們描述下山時的風景,和弦從高音部氣勢滂礡地下到低音部,而後則如隆隆雷鳴。
這個開場完美無瑕。令人目眩神迷。法郎繼續彈奏著,我們則是全都著了迷似地聆聽。誰能猜得到法郎彈得這麼一手好琴? 或者說,誰能猜得到這麼多年以後他還記得,也還彈得這麼出色? 真是了不起!
不過,才一下子,法郎的琴音顯得猶豫起來。他彈了幾個難聽、不通的和弦,我很肯定那不是愛德華.葛利格當初寫下的音符。他停了下來,絕望地將兩手輕輕滑向兩旁。
「法郎! 你好棒!」瑟琳娜第一個稱讚他。
「真正驚人啊! 真是了不起!」庫沙里和山姆齊聲讚道。
法郎搖搖頭,完全無視他們熱情的認同,「記憶也靠不住……」他如此說時,聽起來好像曾經痛失過什麼似的。
很快地,他又試彈了別的不一樣的曲子—貝多芬的名曲《給愛麗絲》那輕柔、如漣漪般的幾節音符。他這次能持續彈得較久,而且才彈錯一個音。雖然沒有人察覺這個失誤,但是他猝然停手,還弄幾個晦暗的和弦發洩一下。
「那首曲子我都彈過千遍萬遍了—從孩提時就開始的。還曾經在睡夢中彈過。但現在,你看看!」
「可是,法郎,你都好幾年沒彈了,」瑟琳娜試圖說理,「有樂譜的話……」
「這就是了! 我應該不需要琴譜的! 我應該早已練到完美的。我以前可以的!」
「只需要稍微複習……」山姆才開始說,法郎就已經彈起另一首。
雖然那一首過於憂思的曲調聽起來有著俄羅斯的浪漫,但是我說不出曲名。沒彈多少他就又開始譴責自己「記性很差」。聽眾們都低聲出言安慰,他也沒理他們。
「彈個不需要樂譜的怎樣?」山姆建議道。
人家一片好心給的建議,都只能激起他強烈的負面反應。法郎把琴椅往後一推,「就是這樣! 即興演奏我不會!」他嚴厲苛責自己,「我真的就是無可救藥!」
「法郎……」
「別這樣……」
「可是,先生……」庫沙里也試圖安慰他。
法郎鎮靜自若,合上琴蓋,站起身來。他走出咖啡館時,目光朝下,頭也低低的。他經過櫃台時,兩隻狗兒從籃子裡跳了出來,並狐疑地向站在鋼琴旁邊的人們張望,好像想確認法郎真的只待一會,這就要走了。他們忠實地跟上他的腳步。
站在鋼琴四周的瑟琳娜、山姆、庫沙里和服務生們面面相覷。他們剛剛才欣賞到一生難得一回的、最動人心弦、卻有點太短促的鋼琴演奏。後來大家才知道法郎已經十五年多沒碰過琴鍵了,這場演奏又變得更為震撼人心。他已具有極高的音樂素養,卻把自己說成「無可救藥」,這讓大家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今晚的題目是『慈悲』,」坐在尊勝寺教席上的旺波格西開講了。旺波格西除了是法郎的導師之外,他也是本寺最受敬重的喇嘛之一,他每個星期二晚間都會以英語授課。這堂課的授課對象不只是比丘,也包括達蘭薩拉所有想要聽講的人。
法郎自從幾年前對佛教開始認真以來,就來上他的喇嘛週二晚間的課。招聘山姆為書店經理後,他發覺為了他所謂的「免費的心理治療」,總會無法抗拒地被吸引上山。後來,瑟琳娜成為代理經理之後,她也固定去聽課。
「愛與慈悲是我們這個傳統當中的兩個核心價值,」他對著聽眾講課時,我就在層架上旁聽,「但是使用這些詞彙的意思是什麼呢? 佛法將『愛』定義為『祝願他者快樂的願望』。如果我們持續練習『愛』,那麼就會自然生出『慈悲』,因為『慈悲』即為『祝願他者免於受苦的願望』。」
「我們每個人對朋友、家人、其他眾生都會想要付出『愛與慈悲』。這是自然的、正常的。然而,在靈性道路上我們要培養的愛與慈悲是純粹的大愛、純粹的大悲。純粹的意思是『不執著』。並非為了獲得回報才想要付出。若是如此,便不是愛,而是『交易』!」
他輕輕笑出的聲音在廟中迴盪著。
「我們的愛與慈悲當中,有多少是要看條件的呢? 如果這個人符合某種特別的言行,我們才會希望他快樂。認為這個人未來能夠報恩,我們才願意幫助他。對自己誠實與否取決於我們自己。想挑戰自己是否誠實的話,可以自問:「我的愛,我的慈悲當中,有多少是純粹的? 又有多少是基於執著心而來的?」
「我們也要讓我們的愛與慈悲偉大起來,意思就是不只侷限在那些我們自然而然會關心在意的人身上而已。那樣的人有多少—五個? 二十個? 兩百個? 這個地球上其他七十幾億人口怎麼說? 那些數不清的非人類的眾生,或說「有知覺的生命體」又怎麼說? 他們不也在追尋快樂嗎? 不也在避免受苦嗎? 他們的生命之於他們,不是和我的生命之於我一樣重要嗎? 若是如此,我憑什麼說:『我只要這個和那個快樂就好。其他的七十幾億個就算了。』或說『但願一切眾生離苦得樂⋯⋯』」—然後裝模作樣地雙手合十在胸前—「『但我的前夫和所有保守黨選民都要除外!』」
笑聲再度如漣漪般盪開,繫在唐卡上隨晚風飄動的流蘇也慢慢停歇下來。
「當我們沒有分別心地實踐佛法,大慈大悲就會降臨。我們不把自己侷限在喜歡的人或生命體身上。要做到這一點,一切眾生—當然也包括我們覺得很難去愛的那些人—能銘記『一切眾生都和我們相同,都只是想要快樂地生活』,這樣是有幫助的。
大家都只是想要免除痛苦。他們四處尋找快樂的方法但可能還是充滿錯覺,也可能會帶來極大的傷害,然而就『我們想要的東西』這一點來看,我們全都是一樣的。」
他的話音變小,於是我們每一個人都稍微前傾以便聽清楚他的下一句話。格西拉說:「當然,如果不先接受我們自己,那麼就無法真正地接受他人,也無法祝願他們快樂。」
他停了一下,好讓大家能理解他所說的這些話。不只是理解言詞表面而已,還有這些言詞背後的意義。身處在聖地的力量更顯現出這些言詞,雖簡單質樸,卻又深具意義。
「祝願所有眾生得到快樂,卻不求自己的快樂,這樣做有何意義? 對自己很不耐煩,卻對全然陌生的人很有耐心,這樣又有何意義? 這樣的想法沒有一點道理,也缺乏智慧,因為我們認為很難接受的「自我」並非獨立的實相。我們找不到。『自我』只是一個我們說給自己聽的故事……一個會依照心情而改變的故事。」
「杜撰一個關於我們厭惡自己的故事有何意義? 無論我們最終編出的是怎樣的故事,反正都會與其他人所認定的『我們的故事』完全不同—這點是可以肯定的。」
「所以,放輕鬆吧。放下你想像出來的那些關於你自己的故事,因為都只是些故事罷了。別這麼認真看待。不要欺騙自己,不要相信『我想的就是真的』。」
格西拉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從我的戰略位置俯瞰來聽課的人們的後腦勺。特別是法郎的。我想起了法郎坐在鋼琴前面時對自我的嚴厲批評。還有今天早上我有多自責,因為一直到靜坐課快結束時,我才覺醒今天幾乎一點兒都沒有專注在自己的呼吸上。
廟宇這裡空氣清新流通,有一種從容的輕盈似乎消融了那些貶抑情緒的剛強。格西拉就好像所有偉大的佛教宗師一般,能夠用一種超乎言語的方式與人溝通。
「所以,要培養出對他者的慈悲心,首先我們要從自己開始。而且我們的練習一定要有意義,因為表面的練習只會帶來表面的結果。我們一定要超越概念表相,深化我們的理解。這裡有誰可以給我『覺悟』一詞的定義?」他問道。
從坐在廟宇前方那一大群比丘之中有幾隻手應聲快速舉起來。其中一個被點到後便回答說:「『覺悟』就是:我們對某個概念的理解已經發展到足以改變行為的那個程度。」
格西拉點點頭,「非常好。而且這種對理解的發展,這種對理解的深化得力於『靜坐冥想』甚多。一般常見的狀態下,『心念』經常是相當焦躁不安的。向波濤洶湧的大海丟一顆石頭會怎樣? 會有多大影響? 然而,一樣的石頭丟向平靜的湖泊,看看又會有何結果?!」
「『心念』也是一樣的。當我們擁有平和、安靜的『心念』,想要培養……譬如說,『對自己慈悲』時,我們的理解就會深化。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並非只是認為『對自己慈悲』是個不錯的想法而已,而是能夠覺悟這件事的真理。然後,一步一步地,我們的行為便會開始改變。」
某天早上法郎帶著兩隻狗兒踏進咖啡館時,看起來無事一身輕。沒有因精力過剩而顯得強勢,也沒有心情陰鬱得放不開,他表情輕鬆,腋下夾著幾張樂譜。
法郎等到早餐的用餐人潮散去,便再度坐在鋼琴前面,掀開琴蓋。他把琴譜放在面前。一首巴哈的奏鳴曲。他安靜而沉著地彈出這首獨立完整的曲調—有幾個音出了錯,但他沒有明顯的反應。這次,連一個聽眾都沒有。咖啡館的員工個個精心裝出一副忙碌的模樣,顯然都沒有注意到他。巴哈之後,跟著來的是莫札特。
午餐後瑟琳娜來接他的班時,他告訴她說:「今天我彈鋼琴彈得很開心。但是辦晚會的話,除了我,還需要別人。最理想的是一個能讀譜,又能即興創作的人。要是也能唱歌,那就更好了。」
那天,當艾文來此赴友人的午餐之約時,法郎正在經理辦公室裡整理帳目。而艾文一走進門,便注意到咖啡館的新設施,並筆直地朝鋼琴走過去。
就像這架鋼琴首日進駐時法郎所表現出的極度好奇一般,艾文也同樣地檢視著鋼琴,也同樣無法克制自己地拉出琴椅、坐好、掀開琴蓋。
「你彈鋼琴啊?」瑟琳娜問。
「喔,對啊。我以前在紐約和歐洲當『提詞人』,」他的口音是輕柔的美式英語,「而且我在新德里大飯店的大廳演奏鋼琴好幾年了。」
「對哦!」瑟琳娜點點頭,「我想起來了! 你可以演奏一下嗎?」
「妳不介意的話……」
「我很樂意洗耳恭聽呢!」
幾分鐘過後,法郎從經理辦公室走出來,一手握著成疊的發票,另一手拿著計算機。他睜大雙眼盯著那傳出醉人琴音—音樂劇電影《窈窕淑女》主題曲<在你住的那條街上>—的來源。艾文不只平鋪直敘地彈,他也融進了不同風格,先是插入一個仿蕭邦的曲風,接著又轉而以爵士樂風詮釋。
瑟琳娜走到法郎身邊,低聲說明了艾文的來歷。
「太棒了!」他一結束演奏,法郎便走上前去喝采道:「你可以做即興演奏嗎?」
「還可以。」
「你這星期五晚上有空來我們晚會上表演嗎?」
艾文的臉上緩緩地微微一笑,「最近幾年來,幕後的工作讓我覺得自在些……」
「新地方,新節目,」法郎送出一個調皮的笑容,「是時候到前台亮相了!」
那個星期五晚間七點鐘,我現身在雜誌架頂層的尊榮特別座,而「喜馬拉雅.書.咖啡」內的餐座也安排成卡巴萊(cabaret)式,圍繞著靠近櫃台處的鋼琴。餐桌上一閃一閃的是彩色玻璃架上的小燭光,為館內帶來舒適怡人的氣氛。幾乎所有的來賓都是當地居民、法郎的朋友、咖啡館的常客,還有一些客人則是因為—也沒人確切知道的原因—特別受邀前來。
法郎七點過後不久就到了,他穿著淺黃褐色上衣,別著翡翠綠領巾,笑容滿面。
親愛的讀者,除了「醉人心弦」之外,我不知道還可以用什麼字眼來形容當晚的音樂歌曲晚會。來到現場的時候,我們沒有人抱持任何想法、任何期待,但艾文一開口唱出義大利歌劇大師波儂奇尼(Giovanni Bononcini)的詠嘆調《Per la Gloria d’Adorarvi》後,我們就都確知,這將會是個難忘的夜晚。
觀眾歡聲如雷,同時艾文上前與法郎握手賀喜。大家熱情地呼喊著「安可! 安可!」
當法郎轉向點點燭光的觀眾席時,他看到了許多常客的臉龐,有些都是老朋友了,有些則是同住在此地很久了,但他們卻從來都不知道法郎有這種不為人知的天賦。然後,法郎在那一晚首次瞥見了自己的導師也在場。
法郎舉起手示意大家安靜,而後再以輕柔卻有力的聲音漸次化開沉默,「你們知道嗎,我剛來到達蘭薩拉時,就一直想要舉辦音樂會。從一開始,把音樂之夜搬上舞台就是我的夢想。但也僅止於夢想,因為有個簡單的原因:那就是,我一直覺得自己不夠好。」
法郎抹去臉頰上的淚珠時,群眾都不禁訝異地倒吸一口氣,隨之而來的是一波波感知得到的疼惜之情。
「這次晚會因為某人而辦成了。但因為我覺得這不是他會想要參加的活動,所以並沒有邀請他。可是……他還是來了。」
大家轉頭便看到格西拉正凝視著法郎,神色中滿是慈悲。
「教導我『接受自我』的重要性的人正是旺波格西。他還教我『完美可能是善良的敵人』。格西拉,這就是我打從心底想要謝謝你的原因……」法郎將雙手在胸前合十,情緒牽動著他的嘴角,「是您讓我能夠再次感受到彈奏音樂的喜悅。」
現場再度響起熱烈的掌聲,然而此次的能量是不同的。不是之前那種歡欣的興奮感,而是一波波深刻的感恩,一種內心深處感受到的相互擁抱。
《心念的力量》
作者: 大衛.米奇David Michie
心念就像一座花園,是你選擇要種出什麼的:雜草或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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